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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我的天鹅(如何让暗恋的人向我表白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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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我的天鹅(如何让暗恋的人向我表白) 第94节
      掩上门,她的视线落在余葵工作台,这才注意到她电脑背后,平常乱麻麻一片的数据电源线,这会儿每根都被收束带理齐、标号,书架上每本书都按首字母索引排序。
      陈钦怡一边啧啧一边点头,偷偷掏出手机拍了两张当到此一游的纪念留存:如此整洁,不愧是时景,一个对自己要求完美到头发丝的男人。
      “钦怡!吃饭。”
      余葵探头喊,说是帮忙,其实她也就把他切好的菜转个身端上餐台,剩下的时间,跟个花瓶似的跟在他屁股后打转,怕火锅油烟太大,熏坏他的房子,她提议干脆就在厨房的中岛台上用餐。
      色泽亮丽的辣油汤底咕噜冒泡。
      陈钦怡有点儿不好意思,“景神你能吃辣吗?其实不用特意照顾我俩的,骨汤锅也很好,我们有蘸料碟就行。”
      “能吃,没事。”
      时景把料碟分到两人手边,“钦怡,招待简单,你别拘束。”
      陈钦怡头皮发麻,辣意险些呛进气管。
      高中两年没混熟,这会儿直接跟着家属喊钦怡了,学神突如其来的亲切简直叫人难以招架,她匆匆端起饮料猛喝一口压下呛意,慌张解释,“已经很丰盛了,我不拘束!”
      时景望向她手边。
      陈钦怡这才发现自己拿错了余葵的杯子,悄摸推回去。好在余葵心大,并不介意,嘴巴辣得通红,端起杯子喝见底,时景又顺手给她续上。
      一顿饭吃得陈钦怡神魂飘荡、七上八下、恍恍惚惚。
      终于结束乔迁宴,两人把她送到电梯口。
      陈钦怡一边挥手告诉时景不必再送,一边暗地逮着余葵进电梯。
      “大神的家宴无福消受啊,今晚回去估计得消化不良。”
      她叹完不忘煽风点火,“小葵,看学神这么高傲的人现在成了家庭煮夫,真心觉得太爽了。不过抢手的饽饽,必须得速战速决、省得夜长梦多。”
      余葵哼,“你怎么都不担心我,人家也是抢手的白菜。”
      陈钦怡瞅着她,神情勉强地点点头,跳过这一题,“他四月不是回北京吗?徐方正结婚时候,你可记得把他带来,吓唬吓唬大家,不能让我一个人消化不良。”
      “再说吧。”
      余葵手插兜想了想,“他假期结束应该会很忙,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。”
      第81章 第四个愿望
      余葵洗过澡,穿着睡衣盘腿在沙发上捣鼓时景的老古董ipad4,压在她箱底好多年,原以为电池应该坏了,没料插上电源不多时,竟然开机了!
      军校生通常使用国产手机,自从时景弃用苹果系产品后,icloud就再没更新过,相册里存的还是高二时,余葵和他交流作业时拍的大题和草稿。
      零零散散几百张照片,一张张翻阅,有的拍到了她暑假作业本上的饼干屑,有时还有台灯边缘的橘子汽水入镜,最过分的是,她有次解题写到字母o,竟然脑洞发散描了朵喇叭花,这还意犹未尽,钢笔牵出一根细藤,大大小小又给它补了十几朵兄弟姐妹。
      而时景回复的照片,拍摄的永远是台灯下同一视角,草稿条理清晰,字迹端正。
      改完错题,还偶尔批复——
      “晚上吃太多饼干容易胃胀。”
      “两道题写了45分钟,困了吗?”
      “涂鸦很好,下次别往练习册上画了。”
      记忆的闸门一发不可收拾,余葵瞧着少女时代的自己和时景互动,一会儿小鹿乱撞,一会儿觉得丢脸,一会儿拄着脸又不免怀念。
      再抬头,厨房已经打扫干净了,烘干机里的衣服也都取出来叠作一摞放在阳台案头……看时景像勤劳的工蜂一样忙碌整晚,余葵屁股挪动两下。
      羞愧涌上心头,抬手招呼,“时景,你在忙什么,要不歇会儿?剩下的我来做吧。”
      他果真放下手边的事,端着洗好的樱桃过来,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,我清理了一下冰箱和杂物间,我不在的时候,你方便找东西。”
      见她抱着他的旧ipad,他倾身凑过来。
      “在看什么?”
      洗发水清冽的柠檬味儿钻进鼻腔。
      余光瞥到他冷白的下巴和锁骨,余葵又觉口干舌燥,心跳阵线失守,不自觉把懒洋洋的背挺直了一些,脚丫悄悄滑下去,溜进拖鞋里,坐得更板正些。
      “就是咱俩还是网友那会,你教我做题拍的照片,我找平安牌给你时候,不小心把ipad翻出来了,这电池寿命可真长。”
      时景接过来,翻了好一阵,也觉得好笑。
      看着看着,他忽然开口,“小葵,跟我讲讲你大学的事儿吧,为什么不开心、为什么挂科,刚刚听钦怡提起,你那时状态不大好。”
      “啊?”
      余葵不情不愿:“你听什么不好,想听挂科的事。”
      “我想知道,我不在的时候,你发生了什么。”
      时景坐在矮凳上,他原本手肘撑在沙发浏览ipad,这会儿熄屏掀起眼皮,漆黑的眼睛认真看着她,“我想了解你所有的事。”
      余葵有点鼻酸,挠头掩饰。
      “每个人刚进那所学校的时候,或多或少都尝到过挫败的感觉吧,尤其像我这样靠高三最后一年逆袭的黑马。别人都是高考状元、拿奥赛金牌,我无论怎么努力,都考不到班里的平均分,尤其第一次挂科之后,一想到挂科就毕不了业,我辛辛苦苦考上清华,最后却可能拿个专科生的证书,每天都很焦虑。没有谁给我压力,但压力自然而然地就落在头上了。”
      余葵的高考分数是702,她高中三年发挥最好的一次,裸分一举冲进了省排名前三十,是连班主任都大吃一惊的程度。
      那段时间,程建国每天接不完的高校抢人电话,乐得两脚生风,嘴巴合不拢。一栋楼里连出两位清华北大高材生,大家纷纷夸房子风水好,小区房价都水涨船高,好多人来问程家和向家房子肯不肯卖。
      最后填报志愿,还是按余葵自己的想法填了清华,至于专业,听取了程建国老上司的建议,那位总工是老牌的清华土木生,给她选了信院自动化系。
      确实是个有前景的专业。
      但现在想来,余葵那时对自己的未来是完全没规划的,她以为高中结束,大学就天高任鸟阔,未曾想迈出第一步就受尽挫折。
      那时候从未向人诉说的委屈,这会儿都化作絮絮叨叨抱怨,她后仰往沙发上一靠。
      “……我们专业涵盖太广了,用前辈的话讲,杂而不精,哪个方向都学,什么运筹、软件、硬件、控制和系统,数学…我和其他人比,哪门基础都缺失,本来就不算顶聪明,一焦虑,更慌了,不管怎么努力,就是找不好方法,成绩出来之前,其实我也早有预感,最后果然挂了,就是心里那根弦啪——地绷断了。”
      时景的眼神已经开始不忍。
      “后来呢?”
      “没法补考,就重修呗,第二学年,跟学弟学妹们一起上课,我生怕这门课再挂一回,真的用尽了全部努力,那门课的卷子现在给我,我说不定都还能考80分。”余葵回想这一段经历,眼神都黯然下来。
      “虽然从小都是学渣,但小时候我起码能安慰自己,成绩不好只是因为我胸无大志,不肯努力。到了园子里,所有的挫折似乎都指向同一个事实,告诉我,人和人的天赋确实有着天壤之别。”
      再往下问,就到了余葵修美院双学位的节点。
      “刚挂科那学期,我都没回家过年,每天学几个小时就开始自我厌弃,剩下的时间就疯狂画画发泄压力,传到微博上,意料之外的,开始有粉丝关注我。”
      余葵唇角总算翘起来一点,“逃避在网络世界里,大家的夸奖让我感觉自己没那么糟糕,起码并非一无是处,室友见我天天画,就提醒我双学位的报名快截止了,我这才想到还能修个美双。”
      “本来以为双学位会占用很多精力,但学自己喜欢的东西,比想象中轻松,虽然彻底没周末了吧,但在信院没有的自信在美院找回来了,平衡一下,焦虑一下子好了许多,平静之后,大一时候学不进去的东西,也能渐渐找到方法门道了。”
      余葵其实还省略了很多艰难时刻没说,比如实习期,美院的师姐帮忙内推,她进了国内一家顶级游戏工作室,每天在高强度的工作压力下画画,项目美术负责人是圈内巨有名的大触,脾气不大好,她画画之余还得负责协调杂务、统筹进度。
      幸运的是,熬过来之后,所有的艰辛都成为履历里珍贵的一笔。离开工作室前,对方替她好好写了一封推荐信,这令她直接获得了如今就职公司,上任主美的赏识和提拔,成为他的继任者。
      “心态真的很重要,我也真的很幸运。”
      她说到这里感慨,“每次都在关键时刻,找到了正确的排解方式。”
      时景接话:“这其实就是你最厉害的天赋,谁都难以比拟。”
      余葵歪头不解。
      他静静凝视她,认真解释:“生命力,看似孱弱,但百折不挠的生命力。”
      “你是想说我看上去躺平,其实比谁都卷吗?”
      “要这么理解的话,也行。”
      时景顺手往她嘴里塞了粒樱桃。
      余葵咽下去才想起来哀嚎,“我刷牙了,你干嘛又喂我吃东西。”
      时景无辜:“叔叔写在包裹里的纸条,今晚不吃,明天会坏。”
      余葵气愤握拳。
      “因为会坏你才让我吃呀!”
      他认真眨眼,“不是,因为我想让你心里甜一点儿。”
      提起过去的事,虽然心疼,但两人都默契地没有相互安慰,越强大的人,越曾经历至暗时刻,从那段陡然滑落的曲线再爬回原点时,自信和勇气也已经回到了身体里,此时除了陪伴聆听,安慰已然不再必要。
      时景从没提过自己的家庭背景,附中校友们背后曾经有诸多猜测,但那些说法从未得到验证,余葵也没问过,直到她乘着时景堂哥的吉普进入森严封闭、且有警卫营岗哨值守的部队大院时,才发现事态有点脱离控制了。
      她坐在后排,压低声几乎用口型问时景,“不是说吃个便饭吗?怎么还查身份证呢?”
      时辰大概背后长眼睛了,笑眯眯开口,“小葵你见谅哈,这边进出确实麻烦,所以我们都不爱住院儿里,主要小景第一次带朋友回家嘛,我妈也想着,在家里接待显得隆重些。”
      “阿姨太客气了!”
      接下来的时间,余葵正襟危坐,大气不敢出,生怕再被发现她和时景讲小话。
      车开了好长一段。
      时景姑姑家,有点像余葵小时候看军旅剧,那种年代稍久的方正小院儿,门口花园里还搭小棚子种了两排蔫头蔫脑的菜苗。
      时辰看一眼便嫌弃,“我妈真是人菜瘾大,种一茬死一茬,还非不让人家能种活的帮忙。”
      “她高兴就行,多动动身体好。”
      时景落后半步,把买好的礼物交到余葵手里,压低声,“别紧张,一会儿你就跟着我叫人。”
      时景的妈据说是某军区医院主任,工作很忙,他小时候大半时间被扔给姑姑带。
      一进门,余葵信了。
      小楼很宽敞,中式古典风格的内饰,博物架上的相框里,家庭合照每张都有时景的身影。
      她甚至发现了一张08年时景在鸟巢开幕式现场的照片,看台上,小学生时景头戴红白色纪念棒球帽,被西装革履,神情白净板正的中年男人搭着肩膀,他不情不愿蹙起眉。
      “这是你爸爸吗?”
      余葵指了指她发现的照片。
      时景偏头深深看了好一会儿,下颌微颔。
      “嗯。”
      余葵觉得男人有点面熟,看了几眼,眼神还是又落回小孩的眉眼上,深深感慨,“你营养真好,六年级就长那么高,帅哥果然从小就跟别人有次元壁呀,你是不是长得像妈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