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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抚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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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1516章
      刘豫喘了一口粗气,看着码头之上卸货的民夫却是越看越有气,人不多不说,还大部分都上了年纪,青壮占不到三分之一。
      招来了负责卸粮的一名官员,怒气冲冲地问起了原因。
      在这里负责卸粮的不过是一个七品小官,面对着齐王的怒气,两条腿都软了,浑身都发着抖,但他哆哆嗦嗦结结巴巴地回答,却让刘豫与韩直都沉默了,刘豫连脾气都没有什么心思发作了,与韩直两个人默默地转身离开了这里。
      原因无他,这里的人,绝大部分跟着宋军一齐撤退了。
      沛县和丰县诸地,被宋军占领才不过一年有余,先前可是一直都在齐国的控制之下,可就是这短短的一年多时间,这里的百姓,便愿意抛家舍业跟着宋军一起离开。
      在家百般好,出门事事难。
      不是实在活不下去,谁愿意背井离乡去做流民呢?
      想起这些年来,齐地的百姓一直在往南边跑,使得齐国不得不严刑峻法,甚至开始整村整乡的连坐,这才杀住了这股歪风。
      这后头意味着什么,都是把书读透了的人,刘豫与韩直自然明白。
      但这让两人格外的不舒服。
      樊仲喘着粗气,小心地将背上的背篓歇在了一个土墩子上,背篓里装着一块长条石,长条石被工匠们用凿子刻出了一条条的深约寸余的槽子。旁边上来两人,将长条石从背篓上抬了下来,安放在了面前石堡堡墙的一个缺口之上,严丝合缝。看着另外一个人提着桶子走了过来,从根子里舀出浓浓的汤汁从两块石头的接头之上灌将下去。
      虽然这些天他已经看得太多了,但樊仲仍然忍不住吞了一口涎水。
      太奢侈了,他们居然拿糯米汁来灌缝。
      他们所修的这个石堡位于一座孤山之上,这座孤山与城墙相隔里许,原本郁郁葱葱地长满了树木,但现在孤山上的树木却被砍得干干净净,便连留下来的那些木桩子也被削成了尖矛状地矗在那里。
      樊仲不知道修这些东西有什么用,但大体上肯定是用来打仗的,用来抵御辽国人的。因为从昨天开始,便有一队队的士兵开始进入到下方已峻工的那些堡垒当中,从外头看没有什么特别的堡垒,一环套着一环,环环相扣地从半山腰一直延伸到山顶。
      泗水打山脚下缓缓流过,将孤山的东、南两边给环绕住了,而另一面与城墙相对,所以他真正需要下大力气防守的,只不过一个西边而已。
      樊仲前几天,还在那个西坡之上挖过坑,往坑里埋过铁签子,关键是,最后这些坑上面都被铺上了薄席,然后上面洒上土。现在他们上上下下,两边都是插着小旗子,没插旗子的地方,是万万不敢乱走的。
      可以想象,等旗子一拔,便是他们这些挖坑的人,估计也不能完全说可以找准坑的位置了。当敌人蜂通往上爬的时候,掉到坑子里的人,下场肯定不会太好。
      不过这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了。
      这个石堡今天便可以完工,然后他们便可以结帐走人了。
      留在这里的,将只剩下那些当兵的。
      然后他们将会沿着泗水往徐州方向再走三十里,那里还有另外一个工程等着他们去做。
      带领他们的官员听说是隶属于工部的,专门学习土木建设的。这些天来,樊仲也看到了,这个年轻的九品官员,手上是真有活儿,不比队里的那些老手艺人差,他这样的下力气的糙汉子,就更不能比了。
      樊仲是从沛县逃过来的。
      当初宋军撤退的时候,动员大家一起走,他便拖家带口一起跟了过来。
      跟他一样的人不少,整个村子走了一大半。
      大家在齐国治下活过,也在宋国治下活过,比较起来,还是宋国的官儿们好,不乱加赋税,也不强摊劳役,这一年多来,其实是大家过得最滋润的一年多。
      可是齐国军队又要杀回来了,还听说辽国人也来了,外头传说有几十万大军,这太平日子终是不长久。
      现在他们这些壮劳力,都在官员的带领之下到处修城墙,修堡垒,日子虽然过得苦,但工钱却也给得足,而且每天一结,绝不拖欠。
      而在徐州那边,也有专门给他们这些逃过来的人建立起来的营地,虽然只是一些茅草房,但却也能遮风挡雨。女人在那家里带着孩子,官府会把一些零碎的活计,承包给营地里的女人做,大部分都是些缝缝补补的活儿,但多少也能赚一些银钱。
      樊仲希望宋国能快点将辽国人赶跑,这样他就能早点回家了。
      宋国肯定能打赢的。
      因为他们对百姓很好。
      他们那个住了几百户人家的营地里,官府居然还建了一个学堂,一个夫子在那里免费地教娃娃们读书识字呢!
      想着这些,樊仲便又背着背篓往山下走去,每个人大概还背一次,所有的条石便全都运到山上了。
      第七百一十九章:意料之外的攻击点
      人心的争取,总是在不知不觉之中完成的。
      这一般需要不短的一段时间。
      说得再好,都不如实实在在的做一些事情。
      普通的老百姓们,无疑是最为实在最为朴实的一个阶层。
      他们或者不会说什么,当然,也无法说什么,但并不代表他们的心中便不明白。